跌进美女老板爱情陷阱2
2019-1-31 来源:不详 浏览次数:次第16章
Siren轻蔑地哼了一声,不再看我。子衿就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,这么会功夫她又换了身衣服:黑色连帽长衫,白色毛绒外套,翻毛靴子,扑面而来的可爱街头风。换装地点始终成谜,这女人都成精了。
子衿笑眯眯地拍拍死人的脸:“别欺负小家伙了,我去找TOMAS。”
“再等一下。”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,她抱歉地说。老板发话,我只能转而安抚自己的耳朵,革命尚未成功,耳朵还须坚持。
死人继续装着雕像,别看她对我阴阳怪气的,其实长了张标准古典美女脸。单眼皮,鹅蛋脸,嘴巴一点点。别说,跟陈晓旭还真像,尤其是那爱搭不理的样儿。
既然不招人待见,我还死赖在这干吗?于是自顾自的出去找乐子。乐子没找着,我发现我迷路了。东拐西拐的,只见一幅超大壁画挡在前面,四周没人。在旁边捡了个沙发坐下,我觉得这里还不错,起码远离了乱世红尘,妖魔鬼怪。
想着今天还真是别开生面的波折。先是找发票,接着近距离接触子衿,最后还被带来这里。突然想到这里到底是不是大竹说的LES吧呢?刚才也看到了不少男人,而且还不少,老板也是男人。
我这里还纳闷呢,上帝他老人家真是英明神武,立马给我答疑解惑了,还是现场真人SHOW的:大画后面稀稀簇簇地有动静,我禁不住好奇绕过去一看,顿时钉在地上动弹不得。
只见两女人正在那里春光乍泄,淋漓痛快。在我眼里却像方丈遗精,老尼姑做春梦似的感觉特别龌龊。
我转身刚想离开,却见Siren正抱着手臂看我:“感觉不舒服?”
我如实点头。Siren脸沉下来,和千年寒冰有一拼。我后脊直冒汗,她干吗这么生气?
“子衿一定是疯了。”Siren撂下这句话,掉头就走。
我懵了一下,马上想到她为什么生气了。其实她真是误会我了,我不是对两女人那样觉得龌龊,我是对野合这种形式比较接受不了。而且她俩的姿势和前面那幅画真是交相辉映啊,都是抽象派表现形式。我是俗人,参悟不透是很正常的吧。总不能一边看一边跟那两位说:哎,你俩69的时候可不可以步调一致啊?就算成不了八卦太极鱼也不能像蛤蟆坐禅啊~
Siren的离去让我升起了隐忧,担心她会把这件事告诉子衿。可是告诉了又如何?子衿对我的态度始终不清不楚,我总不能自作多情以为她看上我了吧?
一个吃饱了混天黑的小职员泡上大老板的几率,就好比你家猫□愣是叫出一首《小星星》的几率是一样的,理论上也有可能存在。但是一个心无大志的女职员和聪明美女老板的爱情几率,就比较难形容了,那猫得穿上比基尼,站在沙滩上叫出一首:《歌剧院幽灵》才能与之匹配。
所以,她爱说不说,子衿是我的老板,顶多荣升为她的心中最佳员工和平民之友。比如让我买个蛋挞,跑跑腿什么的。其他的,脑子灌水才会去瞎想。
可是,为什么心里还是很失落,很沮丧,很黯然神伤呢?
复杂的心情持续到他们说子衿叫我。过去一看她正和Siren说话,旁边除了老板还有另外一个男人。子衿把我介绍给那人:“这是黄彤,以后的事情她负责跟进。”又对我说,:“这是TOMAS,他同意把这个酒吧的股份转让给我,但是需要律师行和台湾那边的证明。我明天飞深圳,以后的事情你代我办理。”
哦,原来子衿是想买这个酒吧。
好像完了一桩心愿似的,大家都很高兴,老板提到Siren不久就要去北京,就加了许多饯行的味道,几个人举杯共饮。我一核对之前偷听的她俩的谈话,小小欣喜了一下,虽然Siren对我很不好,可是我还挺喜欢她的。她要是去了北京,也许没机会碰到,却不至于从此永别,不过碰到她也不会给我好脸色--
如果大家觉得我今天的经历如同演电视剧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风口浪尖,油锅里冒泡——绝对的□!
我前面提到的那个“小山”姐姐又回来捣乱了,还喝得醉醺醺的。估计是找我半天了,一看见我就盯着不放,差点没盯成斗鸡眼。
我很奇怪她干吗对我这么大兴趣,旁边两绝色美女,还有两中年老美男。她竟然目不斜视的邀我去跳舞。
我想装得羞羞答答一点,也好衬托人家第一次被搭讪的羞涩程度。但是我发现在场的四个人除了两男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其余两个的脸色都不太对劲。
Siren就不多说了,表情轻蔑中带着嘲笑,极度狭促和令我郁闷。子衿与之相反,面容静静如水,可我凭着先前事件的推测,她越是这样,越是前景不妙的信号。
跳就跳呗,我也没觉得有什么,可是小山还说要和我喝酒。
“她肯定不会喝!”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。“小山姐妹们”都是小不点,岁数都不大。我发现这个酒吧像她们这样张扬的很少,大多数都比较低调。
老板摇了摇手:“阿铁,你们那边闹去,没看这说事呢吗?”
小山总算注意到了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,尤其是看到子衿,眼睛都冒光。还没等搭呢就沦为下堂妇了,别说,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。她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让我很不喜欢,子衿是我老板,在公司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凭什么让你一小瘪妹眼神□啊!
“说我不会画画可以,说我不会喝酒那就是侮辱我!行,我跟你喝!不过咱们说好了,谁输了谁得在场子中间跳LOCKING(锁舞)或者POPING(机械舞)
我这人有点人来疯,当初老师说这两种舞是街舞里最难跳的,我只看过,从来没跳过,今天就敢拿来打赌。当着这么多人和我老板,这不是赖蛤蟆插鸡毛掸子——硬装大尾巴狼么。我看得出来小山姑奶奶肯定会跳街舞,她那气质那扭态简直一目了然。可我知道只有高手中的高手才能跳好这俩舞。我算准了这点,所以只要喝酒技高一筹,还怕小山不丢人么?
第17章
当一名有脊椎动物的好处就是,你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。腰不疼,脸可不能不要。接下来发生的变故让我恨不得效仿嫦娥姐姐,泪奔到月亮宫去!谁劝我都不下来~
我这话音才刚落,四周温度骤然下降,转着圈一看,众人脸上无不刻着一字:呆,两字:很呆,四个字:目瞪口呆!我立马从义薄云天蔫成小萝卜干,我说错什么了?还没等我搞懂他们干吗这反映呢,忽然听见巴掌响,一声一声拍得特气定神闲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鼓点。
“没想到这里有女孩会跳OLDSCHOOL。”一个男人从人群里站出来,笑容坏坏的,还染着小黄毛,他身后少说站了6、7个人。没见过黑社会,这就是黑社会?冷汗。。
好在TOMAS笑容满面地迎上去了,人群里立马炸锅。
原来TOMAS就是前面子矜说到的Siren那个包场的朋友,EDDY的男友,这个酒吧的投资人。今天临时包场的主题就是庆祝眼前这帮人荣获“NIKE杯上海街舞挑战赛”冠军。没想到他们的出场竟然是我引出来的。那边的DJ马上换曲,是刚才听到的百人欢呼的舞曲。怪不得奇怪那么大反映,原来这首曲子是他们过五关斩六将的通关曲目。也就是说,今天在场的,十有八九是街舞迷或行家里手。
我彻底魂归离恨天,班门弄斧大言不惭丢人丢到外婆桥啊~
小黄毛还挺有号召力,连子矜看他的眼神都充满喜悦。他们显然是旧识,好像是瓮子杨的好兄弟,张口闭口问她哥好。
小黄毛在众星捧月中还不忘缩在角落里的我:“小姑娘不简单,说话豪爽。女孩子会跳NEWSCHOOL已经很不错了,OLDSCHOOL技巧高,不好掌握。”
我问旁边:“啥叫OLDSCHOOL?”
“是街舞风格的两大派别。OLDSCHOOL音乐节奏密,动作偏向单一技巧表演,难度系数大。你说的两种舞种可以归到这里面去。NEWSCHOOL更像舞蹈,动作多变流畅,更适合女孩子跳。你连这个都不懂,还敢张嘴和人拼酒比舞,请问,你是猪吗?”
我一看,果然,是死人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”
她瞪了我一眼:“因为我不是猪。”
小山一看大人物出场,输什么也不能输阵的劲头上来了:“比就比!”
“我看酒就不用比了,难得今天有陈渊这个高人在,不如我们就比舞,渊当裁判。”TOMAS说完赢得一片叫好。我一看,汗都出来了——被群众包围了。
子矜笑笑地看我,眼睛闪着异彩,然后悄悄和黄毛渊说了什么,他不住点头。
“阿铁,你是哪个社的?”陈渊问。
“渊哥,我是师大舞旋社的。”小山毕恭毕敬地答道。
“哦,我知道。你们社长潘波的滑步还不错。”小山阵营一阵欢叫。
“小姑娘,你想不想和她比舞?”陈渊又转过来问我。说实在,我真想把头摇成拨浪鼓。我这健身房街舞操水平哪有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?可是现在我要敢说:哈哈,我刚才说着玩的,我不比,不比。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一嘴巴子吗?就算初衷是喝酒不是跳舞,但谁让你把特定环境下的典型人物给招出来了呢?比舞输了不要紧,技不如人而已,顶多是丢人。要是比都不敢比,那就是说话不算话,胆小鬼。我宁愿在人前比趴下,也不愿背着怯懦之名站不直。肯定得趴下了,全当买了个教训吧,以后再不搬石头砸自己脚了,砸小山的脚。
“比!”我字正腔圆,实则有心无力地说。
“好。今天人多,场地和准备工作都不行。咱们定在三天后,还是在这里。比赛规则嘛,无限制,单人多人都行。只要我觉得好,就算赢。”陈渊说。我还预备着眼一闭心一横,早死早投胎呢,让他这么一说,还是缓刑?
“比输了呢?”有人问。
陈渊想了想,问问旁边的子矜,然后说:“喝酒!”
我是在看过陈渊的夺冠杀手锏重放之后心灰意冷的。眼花缭乱的回旋和手翻连贯又潇洒,如火焰升腾,充满了无尽的美感。第一次,被街舞震撼了。
原来,我之前练的,也只能算是减肥操而已。真正的街舞,是自由的浪花和夺目的火焰,是一种静动之间的酣畅淋漓。
我开着车,尽量让自己不思考,不心不在焉。
“虽然勇气可嘉。但你真的会么?”子矜终于发话。
我摇头:“就会一点点。”
“我一猜她那小样就不会。”Siren一路上绷着脸,现在终于发作了:“连TOMAS都看出来了,说让人带她练练,三天后肯定很多人来看。别到时候咱们大家跟着一块丢脸。”
我一听脸烧得不行:“祸是我闯出来的,一人做事一人当!”
“当什么你当!谁不知道咱们是一起的。”Siren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:“说话也不想想后果。再说,你真以为阿铁喝不过你?告诉你,她刚给朋友挡完酒,喝了半瓶伏特加!”
子矜说你少说两句吧,然后安慰我:“没事,回去挑个简单的练,熟了就行。”
Siren说:“你明天不是要去深圳吗?怎么教她?”
我诧异,子矜会跳街舞?
“不是有优洛吗?”子矜挽住Siren的胳膊:“优洛的风车转的那么好,教我们小黄两招应该没问题吧?”
Siren虽然对我凶,对子矜倒是和颜悦色:“她?别说三天了,怕是三年也转不好。”
“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啊?”我今天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,星座不合属性相克也要有个限度吧?再说还是当着子矜、我老板的面这么说我,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这么屡次三番的挤兑啊!
“就因为你不配!”
“我不配什么了!”
“Siren!”子矜脸也变了。Siren这才闭嘴,直到下车,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“黄彤,你怎么想的?”子矜等Siren走了之后问我。
“全力以赴。”还能怎么着,我还就非出这口气了,尤其是不能让Siren瞧不起!
子矜点头:“你可以休两天假。”
“不用,我晚上练。”
“那也好。。。。”
“黄彤?”
“嗯?”
“Siren没有跟你过不去,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,你别介意。”
“哦。”
“黄彤。”
我晕,怎么不一下说完。。。
“你今儿表现不错,挺勇敢的,值得表扬。可是有点鲁莽,以后要注意。”
还把我当小孩了~
“一定一定,领导教训的是。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,小心处事,不辱您的厚望。”她说了句臭贫,就没再理我。
我停好车,和她一块进电梯。钢化玻璃里她的脸很清晰,眼神正好和她的相遇,我尴尬一笑。
电梯在爬升,子矜想起了什么似的说:“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电梯里。”
我心一扬,怎么都没有印象?
“你没印象了?”
真想不起来了,她不是乘专用电梯吗?她面对我,表情淡淡,眉目间颇有怨色,然后一笑:“记不起来没关系,我有的是耐心。”
心漏跳了一拍,没等我想清楚,电梯已停。她说很晚了,休息吧。明天上午10点去一楼会宾室,谈关于酒吧转让的事。
我回到房间,已经深夜一点了,全身跟散了架似的难过。杨岳睡的很香,我蹑手蹑脚地梳洗完毕,躺在床上一阖眼,一个人窜进脑子里:子矜。
子矜是我的老板,很年轻很聪明很漂亮。她给我打莫名其妙的电话,说莫名其妙的话,让我给她按摩,带我去酒吧……一个个场景过电影般回放着,一些东西堆在心里,像光斑一样迷离恍惚。水草一样充沛而湿润的心情,随波荡漾。
第18章
睡得很不踏实,浑浑噩噩。梦境是斑驳淋漓的绿色,偶尔一两个熟悉的场景划过,却无法捕捉它们的含义。最后反而愈发清醒,杨越小小的鼾声,钟表嘀嗒声,太阳公公爬升的过程,都被我清晰记录在心里。这是上海的清晨,空气少许潮湿,却令我枯燥难奈。
我猛然意识到,昨晚的喧嚣不是梦幻,意识慢慢苏醒在早晨7:05分:我,黄彤,要和人比舞。
比舞不是比武。叶孤城和西门春雪那场紫金之巅的大战是飞着上去的,注意,是飞。现实中,你不会“嗖”一声窜天上去。还有电视里峨嵋派弟子和少林武僧的比武,等同于相扑比赛,完全没有动作优美,身姿绰约之感。所以真正的比武是小说里的杜撰和影视剧里的美化,平常人顶多打打小架斗斗殴,闹不好还得进局子。
显然,比武的现实意义太不成熟。
比“舞”就不同了,就算是门外汉也能瞧出你舞得美不美,帅不帅,想蒙混过关都要具有专业水准,滥竽充数的下场就是嘘声一片。
总而言之,昨晚的激昂已随夜幕一起消逝,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助和更现实的问题。
我,要在三天后与人比舞了。你看,这人生,不像那浮云吗?
我向来是随性闲散,避重就轻之人,没想到会有被逼上梁山这天。就算是现在,我也不觉得比舞输了是多大的事。我在意的,是Siren说的话:你会丢大家的脸。这大家里面当然也包括子衿。
本能的,我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面目站在子衿的面前。
太阳公公终于光芒四射,杨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昨晚找子衿的结果如何?
“没事了。”我尽量详尽的告诉她关于发票事件处理办法以及责任人追究问题,她听完之后终于把心放下。
“那你昨晚去哪了?一直在翁总房里?”
……
我承认我心虚了,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的僵硬:“没有,事说完就走了。”
“你怎么也不回来和我说一声?我还担心她会为难你。”杨越疑心未定。
我吭哧了半天,心想平时真该撒点小谎什么的,现在也不至于为编借口绞尽脑汁。我总不能实话实说,说老板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,带我去酒吧了吧?那还解释的清吗?
最后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:“是不是找你学姐玩去了?”
我猛点头。她俩见过,知道大竹是我在上海唯一的朋友。
打发完杨越,我一看时间,该轮到子衿了。
想起她,心里竟然软绵绵的,夹杂着一丝复杂浓厚的波澜。经过昨晚,她在我心里已经褪去了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老板外衣,即平易近人,又可亲可爱。私下里,我们的交往可以称得上是知心的,放松的,友爱的。当然,这主要是她的功劳。因为我的诚惶诚恐从来也没清除。
插播一下,以上只是我当时的直观感受。深层的原因是:我被子衿算计了!
她给了我一把钥匙,这把钥匙能够开启她的隐私之门。她把一个老实本分对她抱有敬而远之态度的我,悄悄敛入到她的世界。看似毫不经意,其实预谋深远。很显然,这把钥匙就是EDDY的酒吧。
她说:“由于这是我的私人事务,所以请严格保密。好吗?”
我不会想到,接手了这件工作,等于开始了和她的纠缠不清……
我对酒吧业不太了解,就知道里面的酒水挺贵。EDDY吧的营业额曾在年达到辉煌,可是后来的业绩却平平。子衿给我的报表里,在最近一年几乎入不敷出。他BF,也就是TOMAS(当时没看不出来,都是很稳重的男人型。)对另一个酒吧的投资撤不出来,所以如果没人接手,EDDY吧就注定关门大吉。
子衿对经营酒吧没兴趣,却对这里有着难以磨灭的好印象,我相信一定关乎风花雪月、浪漫不羁。无疑这点让我对它的好感锐减,何况还有后来的比舞……
离开上海之前我遇到了一位名拉,她是专门跑包场的,她说这个吧承载了她们一代人的回忆,那时候网络还不盛行,隐匿蛰伏已久的女人们挤在这里尽情释放。很多的人从粉墨登场到销声匿迹,如过眼云烟;很多的故事直到现在还被津津乐道,屡有提起。这里原来叫作“”,一个梦开始和结束的地方。
子矜让我做的事情很简单:配合TOMAS那边的进度准备这边的草拟协议。由于TOMAS是台湾人,很多手续都要变更,需要的是快速反应,同步配合。所以也就是打打电话的事,不耽误工作和练舞。
看到子矜感到莫名亲切和小小欣喜。交待工作的时候,我趁她不备偷瞄了她好几眼。第一眼,觉得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好可爱;第二眼,发现她眼睫毛真长,太阳光下投了一轮阴影;第三眼……她发现我在看她。
“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她略略沉了沉语气。我摇头,并说我会尽量做好它。
把文件夹全部合上,她好整以暇地对我说:“教你练舞的事情何优洛已经答应帮忙,她是高手,如果你是街舞爱好者,她会让你少走很多弯路。”
“你就当它是个好玩的事情,不要有压力,尤其是别怕丢脸。玩得开心比获得胜利更有意思。”
经她这么一说,我突然想起一本杂志对她的采访,写关于她提出来的一个概念,叫做“dressforfun”(快乐着装)。和她刚才说的比舞论调有异曲同工之妙。这也契合了我的生活态度。本来嘛,别把什么事情太当回事,开心就好。
她这么一说,我顿感轻松,脸上憋不住绽放笑容。
“呵呵,现在不愁眉苦脸了?”她好笑地问我。
“老觉得自己闯了大祸,晚上都没睡好。说实话,我真没一点自信能比赢。现在感觉好多了,输了就喝酒呗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“我倒觉得我们会赢。”
我错愕:“我在健身房学的根本不算是正宗街舞。就算最近勤加苦练也赶不上他们老跳的啊?”
“陈渊没规定必须一个人参加,所以我们可以采取齐舞的方式。”她说完就跟我解释,齐舞就是几个人一块跳,讲究动作编排和群体的协调配合。也是最近比较热门的参赛单元。
“谁和我跳呢?”
“齐舞要求4—8人成组,优洛算一个。她那帮小徒弟也都不简单。我去深圳也许赶不回看你比赛了,有什么事你可以找Siren和TOMAS商量。”她刚说完,三秘就在外面叫,飞机票已经订好了,请立即动身去机场。
子矜没说话,站起来把手轻轻搭上我的肩:“这次你帮了我的忙,我很感谢你。”
我飞快摇头。
第19章
子矜的离去,让我难以言明地依依不舍。甚至追到窗户边看她快步走出饭店,上了车。车子从启动到滑向车道,每一个步骤都在我心中定了格。搞不清为什么对她升出这样一种情绪?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,想回到妈妈身边,妈妈却离开了家。这比喻虽然差强人意,却很好地描绘了我当时的心情。
在公司无聊了一下午,晚上下班的时候意外接到了Srien的电话,说让我晚上去一个俱乐部训练。这事没敢让杨越知道,拐到对面专卖店淘了两件嘻哈风格的衣裤,levis的,正赶上打折。导购小姐让我填写资料,一看我是XX的,还一脸戒备,我心说,目标消费群都不一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?可见,我们的牌子在上海还挺有影响力。
那个俱乐部在虹口足球场,不难找。一进去就傻眼了,这么大!我去哪找人去?再打Siren的手机一直占线。左拐右溜达总算找到了练舞房,整整一层,每个房间都有人。有芭蕾、拉丁还有各种不知名目的舞种。我看得津津有味,一时忘了要找人,直到Siren在话筒那头喊:“!”
打开的门,震耳的噪音立即袭来,我捂着耳朵往里面看,只见几个年轻的面孔正左右腾移,都是男孩子。
他们看我进来统一做了同一件事:没理我,该干吗干吗。
郁闷,我很空气吗?
“请问,何优洛在吗?”
“何老师在小班教课,你等着吧。”有人回答我。
“哦。”那就等吧。这时候手机响了,标准的Shane式低沉音:“是黄彤吗?你在等我一会,我马上过来。”
光听声音,真的很……T,见到人我就更确信无疑了。她一进来就成了发光源,牢牢抓住人们的眼球。我自从和子矜为伍之后,见识了原来从未见过的一些人种,例如花钱阔绰的、打扮标新立异的、性格气质出众的……何优洛属于最后这种。
单薄的身子,俊秀的脸,喜欢低着头插兜走路,极度内敛。装扮是典型的hip-hop风格:棒球帽、包头巾、耳环、双肩背包。
“会什么?”她看我,温润的眼神(花痴一下^_^)
我摇头:“老师教过套操,不太清楚是什么街舞舞种。”
“哈哈不会是健身街舞吧?”后面几个小子笑。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这些跳街舞的特别看不起健身街舞,因为最基础最简单,没什么涵义在里面。
何优洛比他们好多了,放下背包就开始指导我,先从基础动作开始,双脚向后跳跃,重复,再脚缩。几次之后,膝、踝关节灵活多了。
“子矜走之前说过让你练什么了吗?”
“说让我练齐舞。”
她手一顿,不敢相信地:“她说让我跟你齐舞?”
我点头。至于这么惊讶么?后面几个小子开始了窃窃私语。
何优洛俨然不太相信的样子,但还是接着说:“齐舞比较简单,只是几个动作,配合音乐节奏就可以了。”招呼了几个小子和我站在一起,然后去公放机那里挑音乐。动律十足的音乐响起之后,她踩出精彩的滑步。几个看似基础的动作,由高手演绎就会与众不同。我只觉得如行云流水,眼花缭乱,胆颤地问:“我要学这个吗?”
“不是,这个起码要学三个月。我们开始hip-hop。”
一晚上,我都在何优洛漫不经心的教学中体会街舞的美妙。其实也没什么妙的,那几个小子嫌我这个太低级,都不肯陪我练。我才知道hip-hop对我很难,对他们根本是不屑一顾。我还在转腰扭屁股,他们已经在地上单手旋转了。
何优洛说,hip-hop属于NEWSCHOOL,强调肢体柔韧、动作美感以及整体配合,适合女孩子练,而且跳出来绝对养眼。但是能够代表街舞水平和绝对标准的是OLDSCHOOL,它是各种街舞比赛决胜的关键。
哦,原来那些转来转去跟练武术似的技巧性动作都属于OLDSCHOO。突然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惊讶了,是啊,让高手何优洛跳齐舞,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?连她那些小徒弟都不屑。
子矜是不是随口说说的?还是,她也对这里面的区别知之甚少?
练了大约两小时,何优洛说今天到此为止,我顶着星星月亮回到酒店,吃饭剔牙洗澡跟杨越睡前小聊然后睡觉。
第二天基本重复前一天的工作。TOMAS的证明迟迟未到。舞步基本到位,动作基本合拍。何优洛似乎对教我没了兴趣,倒是很关心子矜和我的关系,问子矜平时是怎么待我的?对我好不好之类的。我心想,外表那么酷原来内心这么闷骚。。。
我这个人自认为恩能和各色人等打成一片,才两个晚上就跟优洛以及小徒弟们混熟了。原来优洛和Siren一样,是医生,只是一个外科一个内科。按说都是白衣天使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?优洛别看酷酷的样子,其实跟小鹿似的特别可爱,还和我玩翻绳。相比较之下,Siren简直就是恶魔!
我和优洛还有小徒弟们在舞房里嘻嘻哈哈聊天的时候,恶魔出现了,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晴天霹雳:师大那边有人要求比赛当天也就是明天尬舞(比舞,用比舞的方式公平决斗,重在交流和相互学习。)
“那就不尬呗!”听起来就火药味十足。
“你懂不懂啊!尬舞不拒,这是规矩。你怎么教她的?一点街舞内涵都不清楚!”Siren碰到老实孩子何优洛,更像一个暴君。
“这事咱们不是早猜到了么?陈渊获奖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两个没门道的小孩当裁判,寓意远了去了。”何优洛无所谓地说。
“你这帮徒弟里,谁Breaking比较好?”Siren扫了扫身后的青涩小子们。
“我有问题!”乖乖举手:“什么是Breaking?”并且笑得特别天真烂漫,张手不打笑脸人,还是扮可爱比较牢靠。
Siren果然只是翻了翻白眼没有发作:“真不知道你们俩除了翻花绳还干了什么?!”
“我说我说!”何优洛装得像个老学究,低沉道:“就像hip-hop属于NEWSCHOO一样,Breaking是OLDSCHOOL的代名词。Breaking才是街舞的灵魂,是街舞里最高级别的比赛,!它强调力量和动作技巧,表现力与观赏性都非同一般。谁赢得它谁就是街舞英雄!”
“对了,翁子杨当了几年的街舞冠军?”
“我们老总也会街舞?”我惊诧,怪不得像个老流氓。(不好意思,听起来像对街舞有偏见,实际上没有。)
“你们别打岔,现在咱们必须找一个Breaking不错的人顶上去。”Siren有点急,特有司令委员长统军部署的感觉。
“优洛啊。”这不是现成的高手吗?她刚才的滑步那么漂亮,肯定没问题。
“不行!过几天她就上手术台。伤了手腕就等于毁了!”Siren忙说道。“哦,不说我差点忘记了,怪不得子矜让我跳齐舞。”优洛慢悠悠地说,换来Siren一颗白眼。
“你知道要求尬舞的人是谁吗?”优洛问。Siren摇头,随即说:“估计是冲着陈渊来的,他这次比赛挑战‘米氏组合’(法国选手米雪自创的一组难度相当高的组合动作),有一处失误,很多人觉得他胜之不武。”
“啊。。。是米氏组合,这个动作只有陈渊当年的师祖可以完美完成。”优洛向我眨眨眼:“就是翁子杨,你的大老板。”
我晕,原来那个“老流氓”这么了不起。哥哥是街舞天才,那身为妹妹的子矜?不会吧。。。我刚想求证,被她们岔过去:“子矜还跟你说什么了?”
“说我们没准能赢。”我想起当时子矜随便说说的样子,肯定不会料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吧。
“我有预感,子矜明天会回来。”Siren肯定地说,优洛点头。
我怔愣着,像在听评书:欲知后事如何,请听下回分解。子矜真的能料事如神?先不说这个,我真希望她能回来,想让她回来看我的比舞。
而且,我开始想念她的笑脸了。
终于,比舞的日子来到了。
TOMAS一早就给我打电话,说是手续办好了,晚上让我早点去校对协议。下了班何优洛已经等在大门口,我一看她的车,被唬住了:悍马!
我兴奋地东摸摸西看看,只见它跟只小坦克似的耀武扬威,估计这个何同学也是个富家子弟。有实力有本钱,羡慕嫉妒恨啊~
半路上,何优洛突然冒出一句:“你是T是P啊?”
我一僵,她果然是……我心口一阵狂跳,脸跟烧着了似的。
“你还满能吃苦的。我昨天让你练的强度,一般小女孩早累得哭爹喊娘了。Siren说你还没开化,子矜也算是有耐心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我心提到嗓子眼,一股子不知是什么的玩意冲破胸腔!
“我说子矜对你有耐性。她原来可不这样。你真走运,子矜是个优秀的女人,她也会把你□成一个优秀的人。”
我当时没细究她说的□是什么意思,因为全身都在汹涌澎湃。
“子矜,她,喜欢我?”颤着嘴唇说出这句话,仿佛把天捅了个窟窿。
“对啊,你——”她惊愕地看我:“你不知道?!”
……
她、她怎么会喜欢我呢?我就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小丫头,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过自己的小日子,偶尔抬起头,仰望天空,看看仙女子矜需不需要买蛋挞。从没想过仙女下凡把我叫董郎啊~~~~
但为什么内心深处,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又像水草一样随波荡漾起来?
我不会也动心了吧?一想到这里,马上制止自己,你已经有小白了,他虽然并不完美,可是你俩在一起这么久了,怎么还能有其他心思!简直是水性杨花□□!(汗。。。真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想的==!)
其实,我把小白扯出来无非是震惊、害怕、快乐、酸涩……所有心情急火攻心,迫切需什么来阻塞我这些势如破竹的乱麻情绪!如果不是优洛捅破这层窗户纸,我也许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,但现在,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,还能躲到哪里去?
就这样,粽子差不多快煮成一锅粥的时候,我们来到了酒吧。
第20章
何优洛现在肠子都悔青了,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?这哪是不开化,简直是没开垦啊!
我也是千头万绪,面对一份感情手足无措的感觉又回来了,恍恍然又浮起红叶的脸。不同的是,我对子矜的心意略嫌陌生,有一种扑火的莽撞,和欢喜的坠入之感。总之,是相当之理不清,索性随他去,观赏起酒吧来。
Eddy’s吧能在金茂大厦里落户,说明以前是很有实力的。酒吧里的室内设计也很独具匠心,有宽阔的露天平台、现代感的玻璃和金属框架。听说白天经常被广告商选中拍摄广告。我仔细打量着它,心生感慨,认为它很精致。可能是与之有了牵扯,就会对它特别另眼相看。
小服务生们忙里忙外,这个时间客人没有几个。舞池周围几乎被清空,有点像LIVE现场演唱会的感觉。我心里开始紧张,没想到今晚的比舞会被这样重视。
“当然,街舞表演最讲究气氛。”TOMAS还跟我开玩笑说你享受的是贵宾级待遇。谈完事情,外面的夜色已经凝重。当我再回到前面,立马傻了眼,人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,这么会儿功夫不算小的空间已经盛不下。
何优洛把我叫到小走廊前面,说咱们再合合拍子。
我,优洛,还有她的两个小徒弟按着训练时的动作排练了二三遍,优洛把她的音乐手机关上,说不错不错,新手能跟上音乐节凑已经很不错了。我心想她还真容易满意,心里越来越没谱。这时音响的声音从天而降,绝对的高分贝,震得我一激灵。优洛摸摸我的头:“以前没上过舞台吧?”
可不是么,哦,初中那会演过小品,上台腿肚子直转筋,抖着嘴皮子把台词背完的。
“你就按排练的这么跳,出不了茬子,再说有我呢,别怕。”优洛的话稍稍安抚了我紧张不安的心,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强大的畏惧感:外面,成群结伙的人在切磋街舞动作。今天来的果然都是街舞爱好者。
优洛就被一伙人吸引,目不转睛嘴不闲着:“嗯,FLARE。还不错。那边那个滑步重心不好……”真是内行人看门道,我这个外行只能看热闹。DJ也很会调动气氛,挑的都是火爆HIGH翻天的舞曲。
随着一个颤音的骤降,变了调的怪音冲爆棚!
那首百人欢呼的曲子倏然响起,人们停下动作,身子转向舞台,好戏开始了……
陈渊站在台上,像个王者,斜睨群雄。现场气氛马上风在吼马在啸黄河在咆哮,沸腾起来!整个酒吧发光发热,只听大门“砰“地一声扣住——我们成了笼中困兽,只能拼个你死我活!或者如沙丁鱼罐头,在拥挤不堪的挤压中获得感官永恒!
Siren神情紧张地找到我们,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们的排舞得变!”
优洛一皱眉:“尬舞的是谁?”
“老繇。”
优洛想了想:“来不及了,我领舞。”
“那你答应我,别做对你手腕不利的动作。”Siren焦虑地提醒,优洛灿然一笑:“嗯!”
“还有,谁来比Breaking?”
“我!”个子较矮的小徒弟站出来喊道。Siren点头,又忧心忡忡道:“我预感不好,今天太正式了。怎么会这么大动静?”
优洛面色一沉,看了看台上的陈渊,转而说:“子矜会不会来?”开始伸着脖子四周搜寻,我一听“子矜”,心忽儿一下扬起来,也跟着她四处看。
“联系不到她,手机一直关机。蓝说能回来。再说……”她一看我:“有她呢,能不回来吗?”我脸一红,低下了头。
“她回来就好了,也就她还能和陈渊一较高下,再加上老繇那个惹事的……我总觉得今天的事不太对劲,却又想不明白。”
优洛安慰她说:“静观其变吧。”
就在这时,陈渊不知说了什么,大家欢呼起来,很多人蹦到台上去。台上自发组织的街舞表演很有看头,我们望着舞台,内心却颇不平静。
子矜,你会因我而来吗?局促而慌张的心情充满了一丝惆怅。也许,一切只是言过其实吧。。。
“啊,对了。咱们去Eddy的办公间。”优洛说。我不解:“工作已经谈完了。”
“不是不是!”她拽起我的手就走:“子矜在那有个小衣柜,我觉得她今天要来也会先去那。”
啊?怪不得那天她一转脸就变了身衣服,我还琢磨她怎么换的呢。
Eddy的办公间在走廊的尽头,里面空无一人。优洛打开旁边一个大衣柜,我看到横七竖八的衣服挂了整整一个方格。
“这在过去是子矜的据点,她都这么久没来了,没想到衣服还是新款。”优洛从里面翻出一只铁盒:“你看,里面有我们一块玩的照片。”
我拿起照片,眼都直了,原来子矜还有这么潇洒飞扬的一面。照片的日期是4年前,那时候的她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样子。脸倒是没什么变化,发型是长长的直发,穿衣装扮和现在完全两种风格,比她那天还要Hi-Fashion(街头风),有些轻朋克的味道。我甚至发现了迷了好久却一直无缘相见的Hectic牌子的T-shirt。
“子矜也会跳街舞吧?”虽然我已深信不疑。
“当然,仅凭技巧而言,她是最棒的!”优洛自豪地说。
看来成功的人干什么都成功,别人只有自惭形秽的份。我心虚又忐忑地问:“你说她喜欢我,是真的吗?”
优洛想了想:“应该是吧,我听Sirne说的。她对你没意思也不会带你来这了。子矜做事很有分寸的。”说完笑眯眯地拍拍我:“不要有压力,她跟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不一样。”
我心说你说的好听,搁谁身上试试~压力是巨大的,玩火会自焚的,小白是要见人的。
“你怎么这表情?”优洛有点变脸色:“就算你是个直的,子矜也能把你掰弯。没有她办不成的事,真的。再说,既然跟你好就不会让你有压力。她和女人交往她爸和她哥都是默许的。”
我哑口无言:“她交往过几个女人?”我是想问,我是她第几个喜欢的人。。。心堵的慌,女老板爱找小白脸难道是真的?再说我哪里像小白脸了….
“追她的人我不说你也能想到有多多了。交往的话……没听说她跟谁正式交往过,这个Siren和蓝会比较清楚,用不用我帮你问问?”
优洛对我这么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又鼓劲又帮忙的,着实令我好生感动。可是此刻脑子乱极了,理不清到底该如何做,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第21章
外面掣天震地,我俩却蹲在小衣柜那津津有味数照片。嫌累了就坐在Eddy的桌子上晃腿聊着天。何优洛,我俩总共认识了两天半,两天半,够你把心层层叠叠包裹,也够你把心剥得光秃秃,这取决于你俩一起的时候心情是不是体贴温和,是不是磁场相契,是不是可以最终成为朋友。
我和优洛,都是心地单纯善良的小动物。我们觉得世界很大,人很多,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伤害,却被命中的人伤的最深……
外面终于在喧嚣中达到□,重金属的躁乱杂音如十几台机床同时开动起来,呼啸般砸向我的耳鼓!我和优洛互看对方,然后,异口同声:
“开始了。”
比舞终于开始了。
我俩出了房间,一步步迈得极其艰难,脚步像上了发条,越走越慢。走廊里,我们踏在上面,如安了扩音器的鼓点,咚,咚,咚……优洛垮垮地走在前面,缩着肩,咬着指甲。她这极具个性的小动作让你忍不住侧目。以后看了TLW,发现她和Shane有很多相似之处,都是把中性美发挥到极致的人物。
到了前台,我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!到处是晃动和高速运转的人流,舞台上的飚舞更是气势汹汹,无数的声音齐吼。震耳欲聋!
Siren看见我们,一脸黑暗前的黄昏,平静莫名:“子矜不会来了。”
我沮丧,又失望,心里灰不啦叽的。想起她把手搭在我肩上:“虽然回不去,但我会在远方预祝你成功。”她在远方,知不知道我此刻的紧张?我想,那个遥远的温暖的怀抱,是唯一可以安抚我心乱的良药。只是,我不知道它是否已经透明?
与我相反的,陈渊轻松地返回舞台,拿了麦克说:“大家安静。”停顿一会儿,然后才说:“今天的狂欢才刚刚开始。我们今天来不光是为了交流,还有更重要的环节,那就是切磋!”周围忽然沉静了,噪音削弱成零。
我的心脏不由控制地要跳出胸腔。
“阿铁和黄彤的阵营在哪里?”他嚷。
小山那边传来尖叫和口哨声,顿了顿之后,我们这里传来更为激烈的呐喊声。我惊疑,优洛向我眨了下眼:“我们人多。”
“好,很好。大家都劲头十足!由于师大要求尬舞,比赛分数由齐舞和尬舞一块评算。废话不多说!现在我宣布——比舞开始!”一切声响在嘎然而止之后,又燃烧沸腾了起来!陈渊退场,小山和四个女孩登台。灯光“啪”、“啪”灭了几只,人群黑压压陷入黑暗。两尾长长的光束直投下来,跳跃变化着角度,捕捉它的猎物。
随着强劲的舞曲爆裂开来,奇异的场景出现了。只见小山和另一个女生退到最后,中间三个女生跟着音乐节奏开始扭动腰肢,慢慢的,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,并在同时褪去外套,仅剩了件露脐装,惹火的小蛮腰蛇一样窜跃妖惑。露骨的挑逗眼神肆无忌惮地卖弄暧昧,并毫无保留地洒向人群,犹如春水沁浸润了河床。我能想象底下姑娘小伙子们的群情激奋,口干舌燥。
立即,集体爆出海啸般的口哨,几乎响彻云天!
我顿时目瞪口呆。优洛也两眼发亮:“身材不错。”Siren瞪了她一眼。
就在台上艳舞未完、台下观众意犹未尽之时,三只“蛇妖”突然改变舞步,直直退到后面去,转眼间,小山和另外一人已成为舞台焦点。
一上来就漂亮的用出托马斯全旋(源于体操,依靠手臂力量支撑身体,用腰部带动双腿摆动,中间穿插换手动作。)从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可以证明,她们做的确实不错。
一曲终了,小山冲着我们的方向刮了下鼻子,小样儿的,还挑衅~
“该我们了。”优洛神色凝重地说。
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,虽然嘴上不说,其实心里早认定我们这次是输定了。她们不仅舞跳的好,编排更是透着出人意表,创意无穷。竟然想到用艳舞挑逗人们的感官神经,再做出那么漂亮的全旋赢得在场专业人士的认可。观众缘口碑缘兼得,赚了个满堂彩。相比于她们,我们不仅表现形式单一,连起码的实力都让我扯了后腿。
看样子,Siren的黄昏已过去,全剩下黑暗了:“优洛,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,你要敢做除了腿以外的动作,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!”
优洛吐了吐舌头,然后对我说:“我们上场吧!”
在台下黑压压人群的逼视下,在聚光灯灼热的探照下,我内心像被千万只大象践踏,除了“哒”、“哒”的蹄子响,什么都听不见。就这么上了台,就这么随着节凑摇摆,就这么头脑真空任凭记忆支配动作……仿佛一切抽身而去,只留下空壳在烈日下暴晒,直至风干、腐化。我甚至能感到灵魂飘荡到半空,而下面那个自己脸色刷白,像个木偶,舞动,继续舞动……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,长到我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优洛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:“你们退后。”
白灼的探照灯打在她身上,单薄的身子在猝然而止的音乐间隙间快速旋转,像极了狂风怒吼中那一片乱舞的落叶,快得离谱,快得吓人!感觉就是一只陀螺旋转在平滑的桌面上,越转越快,越快越险——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,倏然静止——一秒、两秒……
然后,一切消失。
我睁大眼,以确认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旋转是否真实,就听见台底下排山倒海般的巴掌响!不知道谁拿着麦喊了一句:“在这种速度下完成侧手翻,简直不敢相信!”
在优洛的静止状态中,音乐停止。掌声再度热烈响起。我们拥上去抱住她:“太棒了!”我激动!我自豪!总之内心如滚烫的火山岩浆,只有叫嚷能够表达!现场的人被我们感染,都喊起了优洛的名字!
陈渊和几个看似比较专业的人士也是一脸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。过了很久,等我们平息了内心的激动,陈渊才上台,脸上挂着笑容:“真是非常出色,两方的表演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:精彩绝伦!尤其是何优洛,高速运转下完成侧手翻,完全突破了物理常规。非常的了不起!谢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高水准的表演。”陈渊向优洛微微颌首致意。
我们下台,看见Siren脸上山雨欲来的表情,优洛把我挡在身前,笑得心虚:“那个,为了救场,嘻嘻。”
Siren大叫:“你不想做手术了是不是!自己的手都不知道珍惜!我不管什么理由,以后你再这么意气用事,我什么都不说,本来就是,关我什么事?”
优洛吓得不轻,忙上前赔不是。
我看她紧张那样,恍然大悟:原来她俩是一对?!还没等我仔细想呢,台上陈渊宣布齐舞这局我们获胜(哈哈~预料之中!)。Siren这才缓和下来,但任凭优洛怎么逗她说话,就是不理。
我心说,真小性儿~多可爱的小梅花鹿啊,愣是让恶毒巫女给霸占了!
接下来就是尬舞部分。小山那边派出了一个叫老繇的光头男人,上台先作揖,看似哗众取宠,但眼神精芒闪烁,感觉不是一般人。我们这边的矮个小徒弟有点紧张:“何老师,要不您上得了?”
何优洛也无可奈何:“我上也没有把握能赢他。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果然,老繇一看小徒弟上来脸就沉下来了,说老陈啊,我尬也是尬何优洛的,她派出个徒弟出来算是怎么回事?怎么的?瞧不起我老繇?
“我看这样吧,咱也不比那些花哨的,就飚陈老弟的招牌动作。”老繇看着陈渊,一脸的笑呵呵。我发现陈渊脸上有点挂不住。Siren说过陈渊在比赛的时候玩米氏组合失误了,虽然得了冠军,但好多人心里面不服,原来这个老繇是来寒颤他的,大庭广众之下,陈渊也够没面子的。不若刚才的紧张情绪,我抱着轻松随意的心情准备看大戏。
陈渊想了会儿,然后向我们这边说:“你们会米氏组合吗?”
全场目光盯向优洛,只见她绷着脸,面无表情,然后吐出一句:“不会。”
老繇哈哈笑了两声,“谁不知道她刚才的高速旋转拉直侧手翻是当年翁子杨的拿手项目。而陈老弟,你也算是翁子杨徒孙一辈(翁Boss听见非得吐血:“我有这么老吗?!”),都是一家人,你替他们尬也是一样的,可别得了冠军就拿架子啊。”我要不知道其中缘由,还真得被他说的团团转。底下开始起哄,也是,他们无非是来看热闹的,免费观赏高手过招正求之不得,尤其是看冠军尬舞。
那个陈渊倒是非常爽快,没怎么琢磨就答应了。也可能街舞精神就这样,有挑战就上,没挑战跟人切磋纯属正常。这街舞听说就是美国黑人没事在路边扭屁股扭出来的玩意,贴近平民,自由随意。并且玩街舞的人都特别有共享精神,肯把自己的经验毫不保留地拿来分享,才得以形成各种派系,发展壮大至今。
“米氏组合玩街舞的人都知道,非常高难度的一套组合动作。为了它,高手折翼英雄断腕的不在少数,听说能将它完整做出来的人不多,做到完美的更是少之又少。”优洛向我解释。我点头,看来是座珠穆朗玛峰,不是谁都能攀登的。
只见陈渊也不多说,跟着舞曲随意跳了两圈算是热身,然后转头,速度很快;肩转,潇洒利落;单臂旋转,动作一气呵成。最后倒立转——优洛提醒我:“倒立转最多有人转到3圈,他就是挑战到第4圈出的问题。注意看他换手的频率。”
他的动作很有力量,每一处停滞都铿锵有力,很有看头。只见他在第一圈结束的时候突然换手,第二圈同样,第三圈却在旋转到一半时换了手,第四圈顺畅下来,直到脚着地才收了动作。
老繇依旧笑呵呵:“陈老弟果然是冠军之才,动作无可挑剔,我老繇甘拜下风。只是我有一个疑问,真正的米氏组合是一圈一换手,你却在第三圈一半的时候换手,这是为什么呢?”
陈渊拍了拍手,不紧不慢地说:“一个人手臂的力量算上旋转的离心力,要承受体重的极限是12秒,这样算下来,米氏组合就只能转三圈。我之所以能转四圈,就是利用了换手的幅度,得以在高速下保持住重心,给第四圈积攒力量。”
老繇一拍巴掌:“原来是这样!这也算的上是创新了。”
Siren冷笑:“根本是投机取巧!说的好听,偷了半圈的旋转,还能称之为米氏组合吗?用圈数决定难度等级,太可笑了。”
优洛点头:“米氏组合的难点看起来像是圈数,其实全在手臂的力量。他右臂只做了一周半,当然有可能多转一圈。”
“可是比赛评委不也认同了他的改良了吗?”我问。
“改良?有点头脑的人根本不会承认他这个‘陈氏组合’,有人说他受之不武就是怀疑他贿赂评委。”
原来看起来不像好人的陈渊,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“老繇到这来果然是给陈渊搭台子唱戏的。”Siren抱着手臂,冷冷盯着舞台。
我心里一转念,顿时清楚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了!比舞是假,借比舞之名骗取大家的信任才是真。原来大家都被骗了,其实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!
果然,台上老繇做出一副虚心讨教、心悦诚服的姿态,陈渊则借机宣扬自己的街舞造诣。我心里愤恨,认为他们太虚假了,还连累我们一帮人给他们配戏!
“就不能拆穿他们吗?”我忿忿不平。
Siren斜了我一眼:“你去啊,只要你能不换手跳得了四圈你就去。除了这个,别的说什么都是废话。”
我看优洛,她无可奈何地摇头:“我是真的不会米氏,力量不够。”
我如泄了气的皮球,心想真可笑,辛苦了三天换来的结果是为别人服务。这个比赛已经没了最初的含义,陈渊只说比舞是助兴,丝毫没有提谁赢谁负是不是该罚酒的问题。早知道我那么拼命干什么?还紧张的要命。
一场可笑的夜宴接近尾声。
突然,我像有心灵感应般,扭头瞧向黑漆漆的走廊,我觉得那里有个人……难道是错觉?
这时,Siren大叫了一声:
“子矜!”
我近乎窒息,再转头看时,赫然出现的正是——子矜!
第22章
小时候老听别人说,说见到谁谁谁比见了你亲娘还亲~嘿嘿,这话多美好啊,朴实无华地揭露了俺的心声。再看到子矜,一个字形容:亲~真的,跟八辈子没见着似的,亲切得一塌糊涂!
何况都以为她不回来了,回来了也不招呼一声,害我一时惊喜交集,即想多看她几眼,又有点不好意思,怕她发现我这别扭劲。
Siren的声音淹没在噪音中,准备拨开人群去找她,优洛捅了捅我:“去啊。”
我这才如梦方醒,跟在Siren后面,离她越近脸越烧。摇曳的火光和澎湃的音乐让我的情绪异常波动,飘飞的失落似风絮般慌乱。我低着头,看见她穿Convers的球鞋,格纹窄腿裤;听着她和Siren笑着说话,然后……Siren啪嗒丢过来一句:“你这默哀那!”
我傻傻地抬头看Siren,同时感到旁边她目光的存在。
终于,鼓足勇气注视她:“你回来了。”
在忽明忽暗中,她的脸柔美至极,大理石般精雕细琢的感觉。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她的脸,不,是第二次。第一次给她画素描,假装专业,光研究线条比例了,没添加什么感□彩,再说她长的是沉鱼落雁还是车祸现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,我这么认为。可现在不同了,原来我就觉得她好看,好看到公司开全国导购大会,那帮导购店长都特别服她,因为她素面朝天都比她们涂脂抹粉好看(中午吃饭某同事的原话。)其实仔细一看,她除了好看吧,还挺有味道的。具体什么味道说不上来,就是由内而外的,自然流露的,称之为气质的东西。
总之明显觉出自己被艳给惊了那么一下,别小瞧这一下,自那以后我的审美主旋律就变成了:“你在我心中是最美~”
按照我一贯的小女人心态,但凡见着个比自己美的,肯定是要羡慕嫉妒恨的,可现在纯粹走痴儿傻子路线,满脑子都是:神啊,请让我多看她几眼~,
我俩当时那状态套用一句歌词太贴切了,蔡琴的:
象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。
那感觉如此神秘。
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,
而你并不露痕迹。
虽然不言不语,叫人难忘记。
那是你的眼神,明亮又美丽。
开始她没觉出我反常来,直到被我盯的有点不自然了,索性一瞬不瞬地回视我。眼神明亮又美丽,还泛着缠绵悠柔的光……毫不夸张地说,当时我那酣醉痴缠的状态,差点把我自己吓一跳!
时间也就几秒,却好似过了几百年。
直到Siren咳了一声:“真受不了你们俩,旁边还有人呢。”
子矜笑:“小黄今天肯正眼看我了,呵呵,不容易。”我脸一红,心说真会挖苦人。此刻不比往时,原来你是老板,我怕你。现在……现在是什么我也不清楚。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看见他们跳舞了吗?”Siren热情过后,一脸凝重地问。
子矜面向舞台,说:“都看见了。”然后眼睛弯弯地对我说:“跳的不错,优洛是个好老师,你是个勤奋的好学生。”
“谢谢老板夸奖。”我喜滋滋答道。
“不说我倒忘了,她还是你下属?”Siren瞥了我一眼。
子矜没直接回答,只是看着我:“现在是朋友了,不是吗?”我愣了一下,然后重重点了下头!
Siren叹了口气:“你也有公私不明的时候,看来凡事都有例外。”
这时台上又有人飙舞,好像都是冲着米氏组合的路子去的。有想挑战不换手转四圈的,有干脆“弃暗投明”改舞“陈氏组合”的,这可把陈渊给乐坏了,忙着“毁人不倦”。
优洛终于挤过来,子矜看见她立即笑容满面,还给了她一个拥抱,比我的待遇好多了。优洛见她话也特多,连Siren都插不上嘴。我怎么看她俩怎么登对,透着那么的赏心悦目。心中泛起小酸涩,为自己刚才的心猿意马感到难堪。
热乎完,优洛开始抱怨:“今天算是把米氏组合给糟蹋了。”转而撒娇道:““子矜,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?”我真想把这家伙扒拉一边去,什么叫表里不一?这就叫表里不一。
子矜对她温柔极了,说:“你呀,马上就上手术了,怎么还这么冲动……”后面说了什么我也不想听了,真讨厌,对优洛这么好!
我默默退到旁边,正瞟到小山和她的小姐妹在那“聚众闹事”,好奇心起,就凑过去看。只见小山还真有点大姐头的风范,指着老繇鼻子骂汉奸走狗。我听着真爽,立马和小山同仇敌忾起来。老繇毕竟心里有愧,解释了半天也没用。
“你去和陈渊说,刚才的尬舞不算,从新比!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虽说比赛结果没了下文,但从新比,谁上?
老繇看她们人多势众,自己又理亏,还真跳上台和陈渊说去了。陈渊正在那教学生,听后皱了下眉头,但一瞧优洛的方向,眼睛顿时一亮,我知道他看见子矜了。果然,陈渊三步并做两步站到台边,冲着子矜伸出手去,子矜象征性的和他握了下。
“上来吧,我们跳一曲。”他说着,并没撒手。子矜只好让他牵着,顺着舞台边缘走到台阶处,正好小山也抢过来嚷道:“渊哥,刚才的尬舞不算,我们要求从新比!”
“我替他们比怎么不算?”陈渊问。
“老繇没跳就认输,不算!再说你是裁判,又是冠军,明摆着不公平!”
陈渊把子矜请上台,对小山说:“那就从新比,你们派谁?”
小山指了指老繇:“还是他。”老繇笑嘻嘻地抱了抱拳。
“你们呢?”他转脸问优洛。
我见她刚要举手,眼疾手快又给她按回去:“你可别再比了,大医生,您这手忒金贵,多少人等着你救命呢。”
“她不跳你跳,我来跟你比。谁输了谁喝酒。”小山姐姐露出大门牙,谁看都闪亮~我寒到心窝里,心说让你嘴欠,还LOCKING、POPING,当时是惩了嘴舌之快,你拿什么拼她的托马斯全旋?内心是悔不当初,不多那句嘴,哪会有今天的种种麻烦?这不是添堵么。
我心一横,眼一闭,一人做事一人当,上台比划两三下直接喝酒了事——“我比。”
咦?我还没张嘴呢?
错愕地睁开眼,正看见子矜微扬着头,说:“我跟老繇比。”
……
明显感觉不光是我惊的说不出来话,现场的人也都静默了好几秒。Siren抓住优洛的胳膊叫:“怎么会这样?!”
酒吧在几秒钟的停顿之后炸了锅似的鼓掌、口哨声响成一片,还“美女加油!”“美女来一个!”地叫。我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导致心跳加快!子矜,子矜……心里急速默念,你是为了我吗?如果是,就太让我无地自容了…..
老繇还是坚持跳米氏组合,肢体僵硬,总算勉强完成了动作。大家都迫不及待想子矜能赶紧出场,所以没人关心他跳的怎么样。
子矜的表情有点冷,她但凡冷起来就有点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,再加上侧对着我,绝美的侧面和肃穆的表情让我恍惚觉得心里有个东西要涌出来,怎么憋都憋不回去。
她在DJ那细细挑着音乐,陈渊站在她旁边说着什么,我完全听不见。随后有人拿了个小头盔(有点像骑马戴的那种)和手套过来,她戴上头盔和手套,把外衣脱下,里面是一件红色紧身T-shirt,更显得她的腰身纤细,肌肤在灯光下晶莹如玉。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,动感俏皮。
我心升疑虑:“为什么戴头盔?”
优洛有点紧张:“头转专用,不过女孩子做Breaking为避免受伤也会戴。也就是说,她会做Breaking。”
Breaking没有规定是男人的专利,但是强调力量和动作难度的特性还是让很多女人望而却步。刚才优洛的高旋侧手翻和小山的托马斯全旋突出了女人Breaking的优势,那就是极尽阴柔之美,可观性很强。可是优洛本来就雌雄莫辨;小山及其姐妹们又是一帮小潮人……
想至此,禁不住为子矜捏了把冷汗,同时为自己感到汗颜。
子矜站在舞台上,幽雅的睫毛下,坦然而高傲地面对着众人的紧张。全场和我一样,屏住呼吸,仿佛一个虔诚的孩子渴求奇迹的到来。音乐瞬时响起——
太快了!为什么?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,不祥之感油然而生。
还没等我向优洛请教,只见子矜已经动了起来。不,是一只蝴蝶在翩翩起舞!
她舞步娴婉轻盈,如摇曳的花,飞舞的叶,如行云流水,点滴呵成。我一时失神,仿佛被她干净空灵的舞姿吸去了灵魂,缓缓落在广袤与寂寥的苍原。此刻,我不知道自己在何处?为何而来?只知道心里有个东西,如夏天丰润的溪水般涌出…..
优洛满脸兴奋:“她在跳我们的齐舞!能在这么快的旋律中找到节奏,步子又合节拍,动作难得的自然流畅。哈哈太妙了!”
我回过神,果然,虽然变得极柔极美,还是能看出我们那支舞的影子。
“她跳的,是什么舞?”
“newjazz?但又太柔。这舞很配她。”优洛又问Siren:“子矜跳的什么舞?”Siren正满脸痴迷盯着舞台,我发现其他人的眼神也都贼亮贼亮的。
“管他的,好看就行了。会不会是现代舞?”Siren也不知道。
就在这时,我感到四周有丝不安的骚动。
音乐达到□时,子矜的动作忽然慢下来,我看见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——
天——是风车!
我瞪大了眼,那一刻忘记了呼吸。
这个冷门爆的太突然!太匪夷所思!群情激奋得差点把房顶掀翻!
延续了前面那段柔美之舞的干净利落,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痕迹,风车在她做来,没有丝毫的着力点,就像是真的随风而动,驭风而舞。优洛以快见长,陈渊用力量取胜。而她,却是无可比拟的空灵和自然。是升腾的火焰,浪尖的悬木,清晨嫩叶上的那颗露珠……
我想,经过今晚,我的心脏会因为接连不断的承受刺激,而过早的衰竭。在群众激烈地呐喊声中,本以为子矜的舞已接近尾声的我,在下一刻,竟看见她纤柔的身躯猛然提升了速度!
优洛喊了声:“COOL!”
速度快到我都看不清她风车的圈数,而且感觉特别的轻松和挥洒自如。她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,纤细的身躯犹如柳絮般疾速而旋。头转,动作快的使人眼花,短暂的肩转瞬间带过,但是却成功的使转动再次加速,一次次速度的叠加让我嗓子眼差点冒出火,够了,不要出差错啊。。。。
我听到旁边有人醍醐灌顶地扯嗓高吼:“米氏组合!”
群体哗然。
此刻,我只剩下难以言状的惊愕,张着嘴:
她在做,米氏组合?
“天才……利用快速风车的惯性带动肩转,利用肩转加速。最大限度的制造和利用离心力。急速的转动再加上如火纯青的技巧,手臂力量至少卸掉一半……”优洛眼睛里泛着崇拜的光芒:“真是天才啊!”
我听的似懂非懂,眼睛却死死盯着子矜:就在下一秒,她的身体开始缓慢弯曲,如一只韧性极好的弦,绷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,真正的转动蓄势待发。
终于,那只箭最终断弦而出!一圈,两圈,三圈……伴随着音乐,令人目眩神迷。
我呼了口气,很好,她做到了!
四圈——我们傻傻地站在底下,仰望着她,目瞪口呆。
五圈。
六圈。
心脏一阵阵紧缩,张着嘴,失声。
停!快停!我心里呐喊着。眼睛立即湿润了,她会不会死啊?!要知道陈渊偷工减料才转了四圈!
七圈。
八圈。
停。
众人发出轰天震地的狂喊!优洛和Siren激动地跳起来抱在一起。
我摸了摸脸,已经,泪流满面。
第23章
随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子衿的动作一停,就被两位护花使者Eddy和TOMAS披上外套给搂走了。底下的人因为太激奋有的把自己裤子都扒了!这场颠覆太绝了,没给任何人思想准备。
我没看到陈渊,小山她们也不知被挤哪去了,当时的场面是一片混乱。优洛和Siren被围追堵截,有几个优洛还认识。说是得让刚才那女神出来,不出来就不走什么的。子衿的八圈米氏号称滴水不漏,绝对够顶礼膜拜的份儿。还有一个专业人士,鼓着腮帮子开始数叨陈渊的不是,说他还不如一女的。我心说您早干吗去了!
就她当时舞的那神那惊为天人,够在场诸位回味一辈子的。都觉得子衿不太像个人,那就是神,舞神。子衿对这点倒是不以为然,说我只是投其所好而已,既然陈渊以圈数算输赢,我就顺着他的路子玩,玩的还比他好。但是米氏组合不是那么回事,力量和柔韧达到完美的协调才是米氏的精髓,所以我赢的其实很侥幸,是建立在陈渊的取巧之上的。本质上和他没有区别。他心里面清楚,否定了我就是否定了他自己。他不敢。
她还挺谦虚。
不管怎样我当时绝对是吓傻了,眼泪流得哗啦哗啦的,心里面对她的敬仰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~佩服的是肝脑涂地!
我回去想了一下,觉得我配不起她。
在宽敞的悍马“小坦克”里,我坦白的和优洛讲了。人家优洛还没说话呢,旁边假寐的Siren一下睁眼瞪着我说:“你少在这身在福中不知福,给谁看呢!都知道你配不上子衿。但你得等子衿主动不要你,哪轮的上你自己私自定夺。”
我火就起来了:“死人!我告诉你我忍你好久了!干吗老看不起我啊,又不是我让她喜欢我的!我黄彤就是个平头小百姓,压根也没那啥想吃天鹅肉过!”
Siren看着我,眼里反而有了丝笑意:“那啥是啥啊?”
我……
优洛笑着说彤彤,Siren逗你玩的你看不出来么?其实子衿到底什么心意我们也不太清楚,你别一头热,连结论都下了。我看还为时过早。
我气结,也是。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子衿对我不一般,但人家又没红口白牙说喜欢自己,干吗老是一门心思的往自作多情里想?
子衿啊,我心里念叨,我黄彤何德何能得你垂青?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啊~
睡不着啊睡不着~脑子里全是子衿旋舞的身姿和绝色的脸。天外是月凉如水,心里是百感交集。“我猜我猜我猜猜猜”持续上演,最后我都被自己折腾烦了,坐起来听歌,齐秦的,听的我心里稍稍平静了些。兴奋中带着喜悦,喜悦里透着苦恼,苦恼酝酿悲情,悲情发酵希望……五味陈杂,排山倒海。
我心想完了,我这是怎么了?
于是我又拿着手机去天台看月亮。还非常冲动地拨了个越洋“大竹啊,你说,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?”
那边正升起大太阳,大竹的声调也透着股积极向上的劲头:“你问我?你不是前有红叶后有小白做参考呢么~”
“不太一样。”我闷闷地答。他俩谁也没有子衿那样的慑人心魂呀,我这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崇拜她呢?搞不清。
“你又喜欢上谁了?!”她在那边吵吵。
我黑线,什么叫“又”啊?
“喜欢一个人,就是你看着她,觉得她每个部位都是你自己的。”大竹徒生感概。
我说你不会看上哪个外国帅哥了吧?她反问,你是不是喜欢上你那个美女老板了?
我心里一哆嗦,果然是多年的知己,一语中的。
接着她马上又说:“我都想过你未婚先孕也没想过你会当小白脸,真的。”
我郁闷:“跟老板好就是小白脸啊~”
“不是小白脸是什么?你无法负担的她全负担的起,爱情中起码的平等感都没有。而且她绝对不会给你现钱,只会给卡,消费可以别指望私藏小金库。”
我听着那叫一个寒,还是跟小白过苦日子吧。。。。可小白对我怎么就突然失去吸引力了呢?
什么叫见异思迁?这就叫见异思迁!我对着大竹义正言辞说道:“姐们,放心吧!咱是良家妇女,绝不会滑向出卖色相这个万恶的深渊!”
“你倒想出卖啊,前没胸脯后没屁股,还一脸的没心少肺。哪个老板会看上你~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没心少肺了?”这些人都怎么了不损我她们难受是吧?
和大竹贫了会,收线准备回去睡觉,就看见黑暗里走过来一个人,我心里顿时骚动起来,会不会是她?
结果是杨越披着个毯子出来了,睡眼朦胧地说:“你怎么跑这来了?这里风大,也不怕吹坏了再住院。”
我刚要说话,看见她在嘴边嘘了一下:“有声音。”
我仔细听,好像还真有。
杨越指了指我身后:“在那里。”我回头一看,果然,在露天阳台的斜对面,很近的距离,有个房间还亮着灯。从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和摔东西的声音。
我探出头,打算看个究竟,谁知很快就没了动静。连灯都灭了。
我打了个哈欠,拉着杨越回房间。走到半道手机响,我接听“喂?谁啊?”
“你在哪?”
“你是谁啊?”我刚有点困意,有点不出好气,这还没睡觉呢,要是这会睡了呢?整个一骚扰电话。
不、不对!这声音——心口盛满意外的喜悦,立马改口:“我在天台,你还没睡那?”声音高了八度,成了晴雨表,反映着心声啊~
“我知道你在天台。刚才被吵醒看见你了。你跟谁在一起?”
“杨越,她不放心过来找我。”心里喜滋滋的,她还有我电话~
那边没再出声。
我当着杨越的面又不好叫她名字,只好压低声音问:“你还在么?”
“嗯。”
“那、那你有什么事么?”我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,真够傻的。
“你在天台别走,等我一下。”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再傻我也知道编个借口把杨越诓走,然后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外加心急如焚,因为我太想看见她了。一刻不见犹如宇宙大爆炸!可是我又一时适应不了对她的这种激动情绪,有点胆怯有点害怕。
第24章
子矜来的时候,我正仰头看月亮。今天的月亮格外闷骚,像涂了层粉底液,水嫩亮白的,活脱脱一小贱人。我就想,现在可不是欢乐场,大伙借着疯歌乱曲撒欢的闹腾,呼之欲出的是虚情假意,没人当真。可现在不同了,人家月亮早和罗曼蒂克挂上钩了,平白无故就能代表谁谁的心;再加上天台这么个闹绯闻的地方,听说小贝他儿子就是在这上面怀上的,要不怎么起名叫罗密欧呢~
可想而知我有多胆怯,想逃的欲望在心里面来势冲冲、左右腾移,要不是想见子矜的欲念更深重一些,可能早就撒丫子拔足狂奔了(瞧这点出息--!)
子矜站在我面前,月光温柔的触角延伸至她的脖颈、腰际,像披了件月光外衣,跟月亮女神下凡尘似的,特绝尘脱俗。
我看她,看得有点似真似幻,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。
她嘴动了一下,我没听清,然后手里变出一方方正正的小盒子,给我。脑子里歪歪扭扭地爬出大竹刚才的那些话来。这就开始给实货了。。。。我差点没又臊又忿地背过气去!盒子一推,我不要!
她一怔,然后嘴角一扬,说:“酒吧成功收购,你功不可没,一件小礼物,收下吧。”继续把盒子往我这送。
“没什么,我应该做的。这礼物我不能收。”又给推回去。
她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坚决,有丝迟疑,继而一笑说:“那我要非给你呢?”这回换我愣那了,别听她声音轻柔,但语调中有种不可忤逆的力度,说实话,有点懦弱地想妥协。但我太急于与“小白脸”划清界限,较真儿的劲儿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,表情特坚决:“我真的不能收。”
眼见她脸就沉下来了,冷若冰霜。礼物还在我这,我把它摊在手掌里,看着她,等待她收回去。她也看着我,看得我脊背直冒凉汗。
结果她还真把礼物拿起来了,还没等我缓口气,紧接着她一甩手,盒子呈抛物线飞了出去!我惊呼一声,追到了栏杆处,只见下面黑乎乎一片,哪还有小盒子壮烈的身影……我嘡目结舌地去看她,心忽儿一下吊得老高,心想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大啊?
“你干吗扔它啊?”我忍不住埋怨。
“你不要了我还留着它干吗。”说完她掉头就走,我在后面跟着,紧张地问:“你生气了?”
她没说话,我拐在她前面:“你别生气,我马上把它找回来!”通道的左面就是电梯,那么巧就停在这层,我刚进去就听见子矜追出来:“你……”电梯门阻隔了她后面的话。
我必须找到那件礼物,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。其实她一扔我就后悔了,人家不过是感谢我为她做事,还个人情而已,多正常不过的事情啊~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,非把小盒子妖魔化,说白了还是自己心思不正,鬼迷心窍。
酒店后面是一片很大的灌木丛,黑灯瞎火的,比找小纸条更具有挑战性。其间还被树枝扎破了嘴,都没顾得上理,翻来覆去地找。
不会是个月光宝盒吧?玩穿越去了。。。正死心眼满世界找呢,子矜就来了,站我后面说了一句,听完我差点没“揭竿而起”!(手里拿了根棍子,乱扒拉用的)
她说:“刚才扔的是纸团,礼物还在我手里。”笑得特童叟无欺,花枝招展。闹了半天玩我那!好在我这人不爱跟人斤斤计较,把棍子一扔闷声道:“我睡觉去了。”
“把礼物拿走。”伸出手,小盒子端端正正摆在手心里。抬眼看她,发现她看我的神情里闪过一丝慌乱:“你嘴怎么了?”
啊?我一摸嘴,疼!手上全是血。
她赶忙过来想摸又不敢摸,有点心疼有点急,像我妈。“别舔,干了更难受。”说完拉起我的手走在前面:“我房间里有药。”
又一次被她牵着,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,哎哟,岂止,也裂开了。
“子矜?”我叫。她惊讶地回头,继而微笑:“嗯?”
“没事。就是想说你今儿晚上真棒!我们都看傻了。”打从心眼里钦佩她,跟崇拜偶像似的。而且偶像此刻正牵着我手往前走,简直幸福得像花儿一样~
第25章
子矜微笑着不语,夜风徐徐,满目群星。那晚的惊心动魄,子矜有意不肯多说。这明明是件值得炫耀的事,却被她的淡漠一带而过。我不能理解,难道高人都她这样?
进了酒店后门的电梯,停在她的楼层。我的幸福感被紧张所代替。甚至连走廊里的影子也拖长了脚步。
门被关上。她进去找药。
我坐在沙发上,看着对面玻璃里那个拥有烈焰红唇的人,竟然是自己?走过去,抚着肿胀的嘴唇,眼睛里盛满惶恐希翼的颜色——希翼?吓了一跳。
这时子矜提了只药箱子过来,光线很低,凝固在星光下残留的剪影,是一个锐角三角形。她先看了眼镜子中的我,然后轻柔地说:“过来我看看。”
我乖乖端坐,离她大概半米距离。她无奈,往我这边移了移,仔细瞧我的嘴唇:“止血了,我帮你消毒。忍下痛。”
她拿着蘸了药水的棉花棍,示意我抬头,然后轻轻抹了一层:“疼吗?”柔和的气息。我摇头,在抹第二遍的时候,我偷眼看她,专注的神情真惹人爱。“啊!痛!”这次倒是感觉出疼来,沙疼沙疼的,眼泪都流出来了。我嘟起嘴,眼泪汪汪的望着她,看她眼里明显的怜惜和宠爱,心里别提多高兴了~
“怎么一直流?”她慌了神,声音都变了调子。我心里却偷乐,流吧流吧~让血染红我的双唇,让美人的心再疼一些~
她轻轻托起我的下巴,依旧仔细观察起伤口:“口子不大,就是血不凝固。”
嗯,我点头,吞着眼泪说:“我凝血慢。”
她看着我,眸光柔软,笑笑说:“都多大了还哭鼻子?”我一听脸刷就红了,低下头。却又被她托起来,用消毒棉把血迹擦干,拿开。专注地问:“还疼么?”吐气如兰,声音略微沙哑。我脑子嗡地一声,也不知怎么了,明明很正常的问语却能激起这么大反映?但很快,我的唇比大脑更早知道了答案!
因为,那个尾音就消弭在我唇边,温润柔软的唇像羽毛般落在我的痛处。她,在吻我……
天啊。。。。她在吻我?
巨大的眩晕感几乎把我击倒!我睁大眼,看见她极度柔美的五官,以及微微颤抖的眼睫毛,在昏黄的灯光下,入画。
好美。。。。。
听见她柔柔地依旧问:“还疼么?”
“不疼了。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此刻的我,被一种憋闷的窒息感紧紧包裹,又似乎被什么东西四面八方的拉扯。跟重感冒发烧的症状一样。
唇与唇保持贴合,她捧住我的头,叹了口气,然后幽幽地说:
“你抱抱我吧。”
猛然间,甜蜜和痛苦传遍全身,极大的欢愉箍住了我的内心!这是她说的么?那个统领整个企业帝国的女王?舞台上冷傲卓绝的王者?
此刻,却像只幽怨的小绵羊。。。。
心脏由于剧烈跳动而令全身疲软,本想羞涩地逃离,却最终不舍,下巴落在她肩上,迷离又缠绵。忘记了呼吸,忘记了时空和一切的一切,渴求了几百上千年的这个怀,最终熨帖。
好温暖……
我闭上眼,享受这个超棒的怀抱。直到她不真切的声音传来:“喜欢吗?”
喜欢什么呢?我软绵绵的思维没有力量,凭感觉说:“恩,喜欢。”
“还躲吗?”她搂紧我,害我必须攀住她的肩,含混地反问:“躲了么?”她轻轻笑:“还坚决不要我的礼物。”
我无言以对,难道要我说我不想当小白脸,不想收她礼物?
离开的她的怀抱,虽然无比贪婪。低着头说:“嘴不那么疼了,我回去睡觉。”无视她嘴角的柔情、炽热的眸,却躲不开她欺身而来的唇!
这次,虽然来势汹汹,却不霸道,也不凶狠。自自然然地认准我那受伤的下唇,扫舔,吸允。
心尖都在颤,跟被拧巴了似的。胸口里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又涌出来,憋得我出不来气。
我想推开她,没想到真推开了,我听见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:“别、别这样。”刚从侵犯中摆脱出来,语调渐趋平缓:“求你了。”
她环住我,说“彤彤,你还真是个小孩子。”
最后,她说:“好吧,我不强迫你。看我俩谁先憋不住。”
拿着礼物,逃回了房间。脑子里一直盘旋着那句“看我俩谁先憋不住。”久久无法落幕。
今夜的月色,又明媚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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